過去二十年從事環境議題真的很灰心,當某個議題被推動時,你不去做就沒有人會做,而我們做的是台灣主流不會做的事,所以我們時常越走越孤單越沒有力氣,環境界這一塊誰都不能少,我們常常覺得自己好像是傳教士,走在這樣的道路上通常是沒有什麼後悔的,假若有其他替代的可能性,不一定是要從抗爭而來,我們願試著做做看。 目前的有機店和餐飲集團你滿意嗎?我父親將生產的有機產品送到有機商店結果都碰壁,我們也試著接觸店家用「店長在嗎?我們有免費的產品要讓他們品嚐」的方法,他們卻說:「你們的產品如果比另一家產品價格還要低的話告訴我,但我無法直接採購還要通知總公司。」,而總公司卻是在離我們四百多公里的台北,他們的有機店賣有機的生鮮水果,卻不關心生產地。另外,我發現我們的產品通常擺在有機店的最角落,店一進去櫃位賣營養食品或是保健食品,為何有機店賣的是這些東西?而不是真正有生命的食材,想起鳳山某集團的店長,他很誠懇地說:「老兄,你這些蔬菜水果我們今天都賣完,連我們的店租、人事費都付不起。」,這樣的開銷你要賣多少的生鮮水果? 友善環境的生產方式並不是靠同情或是贊助才能立足,這些農作物是民生生活必需品,何以靠著同情或贊助才能存活呢?可見我們的市場論「存活」很重要。另外我們在談「小農經濟」與「小農的三生一體」,農村有「生態」、「生活」、「生產」的功能,可是我們給予農村的價值或貨幣只有農產。例如:你花了五十至一百元的買芒果,可是栽種芒果的過程你一塊錢也沒付,又如你看到農地景觀時,你會讚嘆「哇!很漂亮FORMOSA」,但你從未因驚嘆而付過任何一毛錢,因此農村經濟被窄化成農產的產銷。大約半個月前帶二十個都會朋友去台東小旅行,當時就住在農友的家,在農場裡用餐並且認識農場生態,我深信當他們回去後生活會產生一些衝擊,有沒有可能你不必買農地蓋農舍,而是花幾天時間實際到農村走走,讓農村的價值被重新認識,我覺得農村的價值不是用GDP可以衡量的。 在過去的台灣社會,我們所希望的「互賴共生」被嚴重忽略,台灣有很多專業的技術,例如:鴻海,所擁有的科技領域,如果失去了對台灣社會有很大的衝擊,所以過去台灣曾將稅收去補貼重建這些金融財團,但我們要的互賴共生不應該如此,而是一種相互循環,一隻瓢蟲成了螳螂的食物,螳螂後面有一隻麻雀,那隻麻雀卻成為大冠鳩或是蒼鷹的食物,蒼鷹可能成為原住民祭祀的祭品,隨著人的死去成為大地的滋養,被分解長出菇藻類,最後再成為食物的來源,「互賴共生」如何在台灣被發生這是我們所要摸索的,從農業的角度觀點,農業所能提供的不只「三生一體」,還有其他附加價值,我們能不能從農產出來的東西都是健康的、沒有毒性呢?這讓我回想起年幼時第一次認識「農藥」,依稀記得那一天,隔壁人家圍了一群人,大家議論紛紛,我試著擠到人群裡,我看到阿姨的手指甲發黑垂在桌下,原來她喝農藥自殺了……那時我對農藥感到很震驚,為什麼田間用的農藥會讓她就這樣走掉?農業的年代,讓我們開始認識農藥,也使得喝農藥自殺變成了農村流行的自我了斷方式,農藥成了自殺的代名詞!在沒有農藥的年代,我四叔公很喜歡喝農家自己釀的米酒,他總是要我拿著酒桶去買,酒氣讓我有種「陶醉」搖搖晃晃的感覺,這些農村生活的體驗對我有很大的影響。 (綠農的家-洪輝祥創辦人) 根據資料顯示有機農友佔全國千分之七,即使是已經花費百億至上千億,我們看到的只是土地被過度使用,土地需要有「營養源」的加入使她可以被復原;當談到社會工程,我們堆動了綠農運動,我們想要推的不只是農業如何被公平、能友善環境的使用,我們希望做到「每一塊農田都有被復育的機會」,假若只跟使用有機的農友進行輔導,這樣的意義不大,而是讓每一個農友都可能被復育,我們都還有很大的空間去進步,所以在綠農的系統裡面有分成六個級別,第一級為安心級就是合乎國家標準及友善環境,例如:不使用除草劑或化肥,只要農友願意改進這些是很容易被替代,也可使用符合國家標準的農藥,只要農友經過國家檢驗就可合乎友善環境,目前我們的系統中有一百多位農友,既使每年的檢驗需花費二至三十萬,但我們做得到;第二級為無毒級,在作物生長期有效的使用農藥是可被代謝的,例如:長期的作物、果樹在幼果階段至成熟期需約四十五天以上,只要安全地使用農藥,四十五天後可被代謝掉,但如果是葉菜類就無法用農藥,因其生長期較短;第三期為有機轉型期,第四級為有機級,而第二級與第四級是需要通過認證;第五級為生態級,生態級不一定要有認證,只要能做友善環境,也就是有機之外的多樣性農產,不是單一化的農工牧,有多樣性的物種和農產就會有多樣性的生態,例如;種水稻會發展成生態,只不過此生態較為單調,假若你的農場有多樣性的物種就會吸引足夠的生態物種;最後一級為彩虹級,就是我們綠農在推動的彩虹農法,也是一種有機的農法。 過去的農業號稱被工業汙染,第二次的農業是商業污染,他們藉由不斷發展的行銷及市場需求方式去得到農友的市場,就如有機店的老闆說:「就算把你產品都賣完,我也付不起我的房租、人事費……」,所以必須夠大才能壟斷成為一個跨國企業;當我拜訪農友說服他們轉型時,發現他們不處理家裡飼養的家禽類排泄物,於是我開始講敘:「你的雞飼平均一斤九塊錢」,那換肉率最高可達45%,等於一公斤450公克的肉,450公克的肉一公斤成本為九塊錢,所以換算成肉價只要五十塊就可以平衡了,其餘的支付人事費及電費等,只要高過於五十塊就賺了,這是一套商業模式,而我再說:糧食從紐澳運到台灣要走五千公里的海運、一千公里的陸運,將其換算成碳排放量等於一公噸產生八百公斤的二氧化碳,而一公噸的二氧化碳在歐盟交易是五塊錢,光是吃掉這些飼料,在碳排放量的交易裡就損失很多成本,甚至是說你養的豬吃的不是飼料而是台灣的碳排放量,如此台灣成為全球唯一的人均碳排放量第三高國家,另外一頓鋼換算成兩噸的碳排放量,發一度電要0.6公斤的二氧化碳,我們用簡單的數字量化,可是卻沒有告訴你吃下一公斤的豬肉產生0.8公斤碳排放量。我們並沒有把環境的帳算進去,所以我們試圖做一件事情,從過去二十年做環境異動,想辦法去累積、想辦法不用競爭的模式,然後我們可不可以友善的合作? 最後我想要和大家分享的是「我今天很開心」,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我不知道會做到什麼地方,不知道會碰到什麼事情,只想著生產的時候要先做到友善環境。從創立到現在我們並沒有在賺,相反的我還負債,但是我們擁有一群團隊,這個團隊能不能用我現在的負債來衡量成功還是失敗,我並不知道,現在我們要「反的」議題並沒有減少,「立」的事情也越來越多,像是今天去開環評會,雖然因委員會沒有到而流會,但那卻是影響到空氣汙染的會議,所以我鼓勵年輕人,只要勇敢去做你想要做的事。 我們在做的事情就是與土地為伍,通常進入這個體系就是在喊剎車,或是尋求替代的可能性,我不知道這樣的生活能不能真正吸引年輕人參與,可是我覺得越做我越有力氣,其實當我辭職離開學校是最黑暗的時期,很抱歉我不敢和家人甚至是我太太報告,我知道一說出這黑暗就不能繼續下去,但我寧願讓這個黑暗走完,事也發生了,我的媽媽、哥哥、姊姊都回來,因為離開正當的工作去做農業會被別人笑死,也沒有人會支持我,可是我們到現在卻覺得很有趣!台灣不會對不起真正在土地裡工作的人,我深深相信! 我們現在走的這套模式不是緬懷過去的農村,可是我相信非常地接近,因為這樣的農業是沒有產生廢棄物,光是養豬產生的排泄物就成為這社會的負擔,那一隻豬一天要用五十公升的水,不談其他的……我們現在做的是農牧混和,而且營養循環,就是將農場裡的稻米、稻殼、米糠等廢棄物,加上高蛋白的豬雞鴨混合成有機肥料的來源,過程中完全不用到水,但如果是白豬會用到很多水。在談互賴共生的社會連結遠超過我們現在狹隘的有機概念,現在吃到的有機就是不用農藥、不用化肥、不用賀爾蒙,可是有機這件事其實是整個生態系統,是一個富有生命力的連結,若我們的作法沒有環境汙染,營養可以被循環,這就是農業的優點。
我們如何推廣呢?土地面積是1.3公頃一塊,將之乘上五十萬倍就得到台灣所有的耕地,養十五頭豬將之乘上五十萬倍就有一百六十萬頭豬,雞跟鴨也是,假若現在所有的小農都回到過去農莊的慢工模式,譬如:他有0.5分、他有0.7分兩人各做各的,大家可不可能形成一個小的快工有機體呢?這些我們做過,都是可行的,即使野放的、半放牧型到我們的雞鴨鵝都沒有禽流感的問題。台灣還有七十萬公頃的土地需要每一個年輕人來協助,有意願參與的朋友不妨實際去務農,讓大家心中擁有一畝田不是難事。 評論已關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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